过去一周欧盟碳关税立法的新消息

吴必轩/文 过去一周，欧盟在碳关税（CBAM）立法方面有一些新消息，简要介绍一下。

先说欧洲议会那边。欧盟和美国的立法机关开始互动。3月初，欧洲议会的环境、公众健康和食品安全委员会（ENVI）的穆罕默德·查希姆（Mohammed Chahim）议员去了美国，访问了美国国会。

【背景信息：环境委员会（ENVI）负责起草代表欧洲议会立场的CBAM《立法报告》，查希姆是报告起草人，所以这个人很重要。】

查希姆在美国见了提出“美国版碳关税”（FAIR 法案）立法提案的两位国会议员， Coons和Peters，还见了其他几位议员，讨论了“CBAM、欧美关系和气候政策”。查希姆还接受了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 （CSIS）的采访。

查希姆在这个采访中传递的信息量挺大。关于CBAM时间安排，他说5月份环境委员会对他起草的《立法报告》进行投票表决，然后7月份交欧洲议会全体审议，到时就形成了欧洲议会对CBAM的最终意见。差不多到9月时，欧委会、欧洲议会和欧洲理事会将开始三方协商，在2022年年底前会完成立法。

查希姆在采访中倡议美国和欧盟在碳关税上合作，认为美国即使没有显性碳价也可以推出自己的碳边境调节措施。他说美欧应该合作创建国际碳会计准则（international carbon accounting standard），这将有助于建立全球统一碳价。查希姆还说欧盟的CBAM“不会豁免任何任何人”，例如最不发达国家，也不会认可其他国家的隐性碳价（指碳市场和碳税以外的政策性减排成本；这是说给美国听的）。

访谈的主持人很在行，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官方碳价的边界是什么，自愿碳市场算不算？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但是很少有人提出，说白了就是如果企业购买了碳汇（carbon offsets）能不能用来冲抵碳关税。查希姆回答的很含糊，大概意思是这个钱总要付给某个政府机构才能算数。针对这个问题笔者打算专门写一篇文章。

再说欧洲理事会那边。

上周，一份欧洲理事会内部的CBAM立场文稿泄露了出来。这份“主席案文”是由欧洲理事会轮值主席国法国提出，交给各成员国代表讨论的。在此文件基础上将形成代表各成员国共同立场的欧洲理事会意见。

【背景信息：欧洲理事会代表了欧洲各国的利益，相当于两院制的上议院。CBAM的法案文本必须在欧洲理事会通过才能成为法律。此前欧洲理事会对CBAM一直没有官方表态。】

从这份泄露的“主席案文”看，法国倡导欧洲理事会采纳一个搁置争议的方案——将CBAM最具争议的三个棘手问题都留待以后另行解决：1、欧盟产业获得的免费排放配额的退出时间表，2、CBAM的收入分配方案，3、欧盟出口产品的碳成本“退税”。可以看出，法国作为欧洲理事会轮值主席国急于推动完成CBAM立法。有分析认为，法国希望能够在4月份总体选举前推动欧盟各国在欧洲理事会内部就CBAM达成妥协，形成一致立场。排除上述三个争论不休的问题非常有助于欧洲理事会内部达成一致意见。

这份“主席案文”在其他方面并没有改动欧委会提出的CBAM方案：产品范围仍限于水泥、电力、化肥、钢铁和铝；只承认出口国的“显性碳价”（可用于抵扣碳关税）；只对直接排放征税；碳关税由欧盟各成员国执行（不设欧委会层面的统一执行机构）。

最近，能源独立和能源安全在欧盟成了压倒一切的关注点。在这种大背景下，气候措施和碳关税会不会先缓一缓？我们将持续关注。

（作者系中国碳中和50人论坛特邀研究员、海华永泰（北京）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