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部电影,直面女性欲望
酒店房间,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正紧张地踱着步。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套装也很合身。
只见她先是从手提箱中拿出一双比较细的高跟鞋换上,又到镜子面前局促地审视着自己。
她在为一场严肃的谈判做准备吗?
并不是。其实她是在等待消费她购买的性服务。
对方是传说中的行业标杆,长相身材技术都一流。
之前大把电影意淫完美女性,终于有一部电影开始展现女性欲望中的男性。
电影《祝你好运,里奥·格兰德》就是用这种举重若轻的方式,讲述了最性感的故事。
01
完美男性的想象
开头我们说的女人,化名“南希”在专门的网页上点了一位非常帅气的小伙子。此时的她已经是老妇人了,丈夫去世两年,儿女均成家立业,孙子孙女也遍地跑了。
退休前,她是一位宗教老师。
这种设定听上去,有一股非常浓重的规训气息。光是靠想象,我们脑海里就已经能勾勒出一幅修女般女性的画像。
南希也的确如此。
活了这么多年,她的人生几乎就是“循规蹈矩”的代名词。
脑子里的长难句和复杂词汇像一根根锁链缠绕在她身上,让她总是头发整洁,裙子永远在膝盖以下。
结婚三十一年,她和丈夫的夫妻关系不算坏,但也不算完全的契合。
她在亲密关系里永远在假装愉悦;她渴望关注与爱,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和服从。
南希就如同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样被支配着,她紧紧站在“纯洁无瑕”的那个圈子里一步也不敢迈出,就像是一个工具人。而这条生产线上,无数压抑的女性被造就,被毁灭。
终于,在丈夫去世两年后,南希终于迈出了这一步。
她渴望年轻俊美有力的身体,就如同她年少时所拥有的的那种磅礴的力量和可能性一样。
而里奥绝地符合她的要求,甚至是超过了。
作为一位敬业的打工人,里奥十分享受这份工作,他长相英俊,身材魁梧,衣着整洁利落,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优雅与得体。
这种老少配置,我们通常只会在性别颠倒的情况下见到,比如鼎鼎大名的《洛丽塔》,以及法国电影《花容月貌》。
而里奥似乎就是性转版的伊莎贝拉,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表示,给人提供欢愉就是他的天职。
他从进门起就对南希充满了尊重和赞美,夸她的脖子线条好看,夸她看起来优雅漂亮,充分尊重南希自己的节奏,照顾对方的细微感受,同时又能以适当的亲密接触让她感受到温存。
这样体贴又温柔的男性是荧幕中的一抹亮色,让人看到女性心中对完美男性的极致想象。
这种服务与被服务的颠倒,年纪与性别的颠倒,在女性主义思想盛行的今天让人忍不住大呼一句:这样的电影怎么2022年才看见!
02
凝视与欲望
我们总是从电影和日常生活中得知,每当异性之间约会时,女性总是用各种“约会小心机”武装着自己,花很长一段时间考虑穿什么,化什么妆,做什么举动,是被动的观看者。
而片中看似作为主导者的女性,依旧像是即将进入亲密关系的女孩,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生怕自己表现不好。
当南希抵达那个酒店时,她依旧紧张到喉咙发干,手足无措。
她喷上了新买的香奈儿香水,用新的尖头细高跟鞋替换了脚上的粗跟鞋,包里装着新买的漂亮睡衣。她在镜子面前审视着自己,眼中却充满了不自信。
是的,南希不自信。
她过于习惯在一种压抑和被审视的环境下谨小慎微,而当一切颠倒时,即便是自己出钱,她也仿佛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自卑,因为自己的身体自卑,因为自己的衰老自卑。
所以,当里奥进屋的那一刻,她犹犹豫豫说出,如果他觉得失望,可以吃片伟哥,她不介意。
她想要讨好,就如同之前无数个深夜中她假装出来的欢愉一样去讨好。所以她宁愿换上更不舒服的高跟鞋,去让自己变得性感,变得迎合男性的审美和凝视。
当两人正式面对面交谈,她依然手足无措。
一会儿说咱赶紧做正事,然后各回各家吧;一会儿说你现在走吧,钱还是会照样给你的;一会儿又像是采访一样坐在手法上对里奥的私生活问东问西,试图扮演一位救风尘的女侠而不是花了重金的嫖客。
原因很简单,她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不道德的,是脱离常规的。
所以她拼命想通过像朋友一样去了解里奥来正常化这种情况,抵消自己的耻辱感,而不愿意去正视自己。
为此,南希甚至大声自责道:天啊,我只是个老色鬼。
面对里奥年轻健壮的身体,南希分明是喜爱的,但她只是偷偷瞄了亮眼,又迅速把目光收回。
电影开头,当她从猫眼里偷看里奥的时候,目光里都是审视和满意。
但里奥凑近看猫眼的时候,南希却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就像自己做了坏事被抓了个现行一样。
观看的主动和被动,是存在权力关系的。向来,无论是电影内外,女性都被塑造成被观看的客体以供男性获得快感。
所以,即便南希是客户,她依旧认为展露自己的凝视和欲望是可耻难堪的。
03
享受愉悦
与南希的局促不同,里奥的形象几乎是新自由主义环境下所能塑造出来的最完美男性。
他不自吹自擂,耐心温柔,情商极高,全身心都放在尊重和取悦女性身上,享受自己的职业。
以至于很多人看完电影,更关心怎么找同款。
面对南希的自卑,他一次又一次给出赞美,也很顾及她的感受。
紧张?那就坐在沙发上喝点酒聊会天。可以亲你吗?这样你喜欢吗?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情。
里奥可能是南希人生中,第一次询问她欲望的男人。
所以,当里奥询问南希在婚姻中的感受时,她开始痛哭。 哭自己从未展现过的人生。
其实到这里我们已经意识到,虽然《祝你好运》是一部讲述女性情欲的电影,但是它更像是一种心灵疗愈。
没有大尺度的戏份,也没有被当作卖点的露点,只有优雅温和的探讨,像是沉静的流水,汩汩漫过受伤的心灵。
南希和里奥互相当对方的心理咨询师,倾听和开解着彼此。
到了最后一次见面,南希肆无顾忌地躺在床上,任由里奥服务着自己。此时,她开始接纳自己的身体,欣赏自己的身体和取悦它。
这种美好的体验让她对亲密关系的看法产生了全新的理解。她不再以羞耻的心态面对自己的真实需求,而是发自内心的享受亲密关系的体验。
以致在后来遇到自己曾经的学生,不由自主地想鼓励对方:享受愉悦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祝你好运,里奥·格兰德》也是导演苏菲·海德和编剧凯蒂·布兰德目前为止最出色的作品。
南希的扮演者是我们熟悉的艾玛·汤普森。
她今年已经63岁,是一位有资历的老演员了,饰演过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中的特里劳妮教授,靠《理智与情感》《此情可问天》等电影拿遍英美主流奖项,称得上硕果累累。
但在这部电影中,她却坦言遇到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挑战——在镜子面前审视自己的身体。
之所以认为身体可怕,是因为我们的脑子里有一幅“标准的”漂亮身体。它应该高挑,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精瘦有力,皮肤细腻紧绷。
而这更多源于社会的规训和商家制造的焦虑。
衰老也好,美丑也好,女性的身体本身就是一座乐园。我们只需要直面它,自我取悦就好了,不需要当意义的承载者,而是要去过不被定义的生活。
《祝你好运》是一部剧作十分精巧的电影,主要靠主角对话推动叙事。
原本是世俗中的“露水情缘”,却在三次见面中一次次将主题推得更远:欲望与原罪、精神分析与赎罪、接纳自我与自我取悦……
再加上艾玛的精湛演技、达里尔的完美肉体,更让电影显得更美好。
《爱在》三部曲后,已经很久没出现这种吸引人的话痨电影了。它几乎无可指摘,可提前列入年度十佳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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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唐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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