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汗城—东京龙原府—盐州—日本国

作者北方洪牧

此线系《新唐书·渤海传》所载“龙原，东南濒海，日本道也”。起点渤海王都忽汗城（前期今吉林省敦化市“敖东城”，后期今黑龙江省牡丹江-宁安市渤海镇“上京龙泉府”），经由渤海东京龙原府(今吉林省珲春市“八连城古城”），转行渤海盐州(俗称毛口崴，今俄罗斯滨海边疆区属哈桑区“克拉斯基诺-Краскино古城”），至盐州此完成陆路行程。接下海路，从盐州泛舟东渡，抵日本西海岸本州能登、加贺，或北九州筑紫诸地。或分别以加贺和筑紫为目的地，记为两条航线。

唐代渤海国海岸线漫长，龙原东南，与日本隔海相望。唐代渤海国时期，牡丹江称为忽汗水、忽汗河，因有忽汗州、王都忽汗城。两都分别坐落忽汗河上游、中游，临水而建，三百里距，皆以忽汗城名。前期忽汗城，据东牟山建“震国”，并在东牟山近地，忽汗水冲积平原建城，在今吉林省延边自治区敦化市“敖东城”，即大祚荣受封渤海郡王所在之城，历五十九年。著名旅顺黄金山崔忻井题刻——“敕持节宣劳靺羯使鸿胪卿崔忻井两口，永为记验。开元二年五月十八日”，即为崔忻莅东牟山忽汗城归途所留。后期忽汗城，唐天宝十四年（755年）,文王大钦茂迁都以后的上京龙泉府，在今黑龙江省宁安县渤海镇。此后，东牟山忽汗城乃称“旧国”。日本道是一条渤海时期重要的海陆交通线，与日本国联系纽带。全历史口径的渤海国交通道路，应涵盖两座忽汗城、两个起点，陆行同到龙原。《新唐书·渤海传》所载“龙原，东南濒海，日本道也”，适用于两个忽汗城。

开辟此线海路的先驱，是沃沮人、高句丽人。早在三世纪时，生活在日本海西岸的沃沮人，就漂洋过海，在日本本土留下足迹。其后五至六世纪，高句丽人也多次在佐渡登岸。渤海人继承东北先民几个世纪的航海经验和成果，书写了日本道更加壮阔的一页。大武艺仁安九年(727年) ，渤海国派宁远将军高仁、德周、高齐德等二十四人，出访日本，是渤海与日本的第一次正式交往。这一历史事件，也从日本史书《续日本纪》得到印证,“圣武天皇神龟四年，渤海郡王使首领高齐德等八人，来著出羽国，遣使存问，兼赐时服。”从此，渤海和日本“沧波虽隔，不断往来。”从大武艺第一次遣使通聘，到大諲譔十三年(919年)裴谬最后一次出使，共访日三十四次。日本访问渤海国十三次，是中日关系史和中国航海史上的创举。近几十年来，俄罗斯对克拉斯基诺古城(盐州)的考古发掘，和日本学者对日本海沿岸渤海遗迹的研究，对我们考证日本道的陆海交通，提供了进一步的支持。

日本道包括陆路和海路两段行程，陆路上京龙泉府——东京龙原府——盐州，海路盐州——筑紫。

一、日本道陆路：上京龙泉府——东京龙原府——盐州

忽汗城

以东牟山旧国为起点，东南行，经和龙、延吉、珲春县八连城。

上京龙泉府忽汗城遗址

以上京龙泉府为起点，出忽汗城南行，即今渤海镇通春阳公路旧道。涉上马河，越过哈尔巴岭，进入南北向的嘎呀河谷，沿途经过若干河谷两侧的渤海城址，到达红云，再沿八道河子到达春阳。从春阳经天桥岭,大兴沟,汪清，再经新兴乡龙泉坪、经过石岘、松林洞,越过南岗山,经凉水、密江到达珲春八连城。经图们市石砚乡东南二里的东兴村渤海遗址等，沿图们江东行，经凉水乡亭岩山城、密江古城到珲春八连城。从上京到东京的路线和现代的公路，铁路基本相同，都受山川地理形势的制约。

《珲春的渤海遗迹与日本道》记为，从上京出发，溯马莲河南下，越过哈尔巴岭到达红云有渤海建筑遗址，进入狭长的嘎呀河谷，再沿八道河子到达春阳。经过春阳、天桥岭、大兴沟、汪清、再经新兴乡龙泉坪(有渤海古城遗址)、松林洞,越过南岗山,经凉水(有渤海墓群)、密江.(有渤海遗址、墓群)到达珲春八连城。石岘到达图们——这条古路现为铁路的公路所沿用。

从春阳乡的红云建筑址到珲春八连城一线，渤海建筑遗迹密布，即红云建筑址、幸福建筑址、石城古城、中大川建筑址、天桥岭建筑址、半城古城、河北古城、龙泉坪古城、凉水遗址、密江古城、八城，并且分布很有规律，四、五十里之间有一古城，二十至二十五里之间有一建功立业建筑址。汪清县春阳乡红云村寺庙址。出土兰彩陶壶片、陶佛像、佛脚、铁风铃、陶器，以及多种花纹的瓦当等。

东京龙原府即吉林省珲春市“八连城古城”。大兴四十八年（784年）至大兴五十七年（793年），渤海王都由上京迁于东京。由八连城东南行，经今板石乡太阳村石头河子古城，复东行五里经过长岭子山口，进人俄罗斯境，再沿岩柞河东行至波谢特湾的盐州。渤海东京龙原府辖庆、盐、穆、贺四州。庆州在今珲春县三家子乡古城村的温特赫部城。

再东南行，经今板石乡太阳村“石头河子古城”，复东行五里，经长岭子山口，抵俄罗斯境内波谢特湾克拉斯基诺古城（渤海盐州），由此登船出海。

盐州俗称毛口崴，即今俄罗斯滨海边疆区属哈桑区“克拉斯基诺Краскино古城”。其地在我们熟知的海参崴以东二百四十里，地名都带有中国东北俗称“崴子”。“崴子”意为“山、水弯曲之地”。毛口崴自古以产盐著称。古城位于今克拉斯基诺港西南2公里，楚卡诺夫卡河(杨奇河)右岸河口附近。属东京龙原府盐州，是渤海连接东瀛，日本道出海口，在东京龙原府(今吉林省珲春市“八连城”)东南百里。渤海船只多在夏秋季节出海，屡遭迷航、翻船，受海风影响，往往不能在固定港口登陆，后改为冬季出海。

在俄罗斯，克拉斯基诺古研究，是一个持续的考古话题。俄罗斯学者В·И·博尔金《克拉斯基诺城址中的佛教寺庙址》一书，认为克拉斯基诺城是应受到关注的渤海标志性遗存，后经改建，长时期使用下来。作者还在《对滨海地区渤海时期考古学遗存的研究》一书中披露，在克拉斯基诺出土的“开元通宝”，和刻有汉字的陶器、砚台、莲花纹瓦当，都说明古城经济和对外交往的发达。

二 、日本道海路：盐州——筑紫

盐州隔达旦海峡与日本相望，海行路路通达。一是南线就是从盐州抵达日本九州北端的筑紫(今日本九州福冈)。这条航线是日本政府要求渤海使者航行的官方定下的航线。因风验大，航线长而被渤海人放弃，可称之为南线。另一条是北线，这是一条渤海使者经过多年积累所惯用的较为安全的航线，航线抵达日本的出羽(今山形、秋田县)，佐渡(今名)，越前(今福井)、加贺(今新泻)、能登(今石川)等地。水路：一条是从毛口崴乘船，向东南横渡日本海，达日本本州的越前、能登、加贺（今福井、石川）；另一条是从毛口崴乘船，沿朝鲜半岛东海岸南行，抵日本筑紫（今北九州）登陆。海路有二，一是东南行横渡日本海抵日本越前、能登、加贺；另一条是沿朝鲜半岛南岸抵日本筑紫（北九洲），登岸后陆行到日本国都。

船队自毛口崴出航，渡日本海，既可从东南到日本本州中部的 能登 、 加贺 （今福井、石川）一带登陆，又可东北直达北九州 筑紫 。

盐州从盐州起航

能登能登，日本福井、石川。

佐渡即日本佐渡岛。

加贺日本石川南部。

出羽日本能代秋田。

筑紫日本北九州。筑紫平原中部的吉野里棺墓遗址发掘，出土文物中有中国铜镜、绢布衣裳、铁器，及包括剑、矛、箭头在内的多种兵器。反映这里与中国与日本交往的历史见证。

渤海国对日出海口除盐州，还有南京南海府(朝鲜咸镜南道北青郡“青海土城遗址”)的吐号浦（今朝鲜咸镜南道北青郡东南）。《续日本纪》卷34，记载，天皇宝龟八年渤海文王大钦茂大兴四十一年（777年），因某种缘故，日本要求渤海使臣从太平宰登陆，渤海贡使史都蒙等由南海府的吐好浦起航，到达日本对马岛竹室渡口登陆。与前路线只是起点不同。

或有沿朝鲜半岛海岸东南行的另一条线

出海到日本有二条航线,一是东南行横渡日本海抵日本的越前、能登、加贺;另一条是沿朝鲜半岛南岸南行,抵日本筑紫(今日本北九州岛岛)。登岸后再陆行至日本国都。

1980年,清理发掘和龙县龙水乡龙海村西龙头山上贞孝公王墓,至此,西古城为渤海中京成定论。

敖东城遗址长方形，分内外二城。《吉林通志》载：外城“周长约四里”，据日本人山本守的调查报告《珲春•敦化》记载：“本城有内外两城。外城除东面，其他三面比较完整。外城长度东西约四百米，南北等于半数，约二百米”。城墙上不规则地设置了一些马面，即堡垒状的构筑，南墙三个，北墙两个，西墙两个，东墙已破坏，情况不明。内城为正方形，各边长80米，位置偏西。内城西墙距外城西墙90米，内城东墙距外城东墙220米；内城所在部位，地势略高，四周设有城壕。据日本人岩间茂次郎《敦化县敖东城调查报告书》载：“城门在南侧城墙的中间向外突出”。门口有瓮城；北墙偏东部位，有缺口，不知是门与否；西墙无门，东墙因早年破坏，情况不明。

细道可参：另一种意见认为，第一，从上京出发，并不是沿现在的铁路线越过哈尔巴岭到达春阳，而是沿现在宁安县渤海镇通往春阳的通路（即古道）越过哈尔巴岭到达红云，再沿八道河子到达春阳。第二，从春阳经天桥岭、大兴沟、汪清后不经过石岘、图们、而是经新兴乡龙泉坪、松林洞，越过南岗山，经凉水、密江到达珲春八连城。今汪清——珲春公路，是汪清至珲春的最近路线。

满族文化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