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怀念恩师傅英仁先生
在黑龙江省宁安市铁路旁,有一座宽敞、整洁的院落。这里曾经居住着我今生至尊至亲的亲人——我的恩师傅英仁先生。自1989年12月20日,我第一次踏进这个小院,便与这家人结下了终生的亲缘,傅老一家人待我如家人,我也始终把这里看作是自己的一个家。在11次与傅老一家人朝夕相处的日子里,留下了无数难忘的回忆,许多感人的情节已变成一幅幅画面永久性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每次我去傅老家,一过小红桥,我总能看见傅老的女儿或女婿站着或蹲在胡同口,等待着我的到来;厨房里也总是包好了饺子,烧开了水,等我一进家门,饺子就下锅了,尽管早已过了饭时,但傅老总是等着与我共进早餐;晚上等我与傅老交谈结束,我住的房间早已是炕烧热,被焐好;临走时,总要给我带上水和水果,一切就像对自家的孩子一样;傅老爱吃我做的烧茄子,每次去我都为他做上一两次,傅老总是吃得津津有味,连说“好吃”;我陪傅老沿着铁路下面的公路散步、逛集市、看病、打针、谈天说地,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傅老倾其所有地为我传授 满族萨满文化 知识……
2004年10月下旬,从电话中获傅老病重的消息,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我和抱病的 富育光 老师即刻启程,去宁安看望了傅老。当我们焦急地赶到医院,见到病榻上饱受疾病折磨的老人,不禁失声痛哭,昔日那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已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他目光游移,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我们。看得出来,他非常高兴,也非常激动,我们抱头痛哭,我们询问了他的病情,鼓励他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彼此倾吐着惦念之情。傅老因过度激动而显得十分疲惫。为了让他心情平静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在宁安市广电局张爱云局长的陪同下,我们再次来到医院。据其家人讲,那天是傅老病重期间,神智精神最好的一天,也是说话最多的一天。当时,他已卧床不起两个多月,不仅 生活 不能自理,神智也时而糊涂,时而明白,有时连家人都不认识了,但我们去的那天,他思维和神智都很清楚,我们向他汇报了长春师范学院萨满文化 研究 所成立以来所做的工作,他一字一句地说:“这在全国也是第一项事业。”我们又向他汇报了满族 说部 的整理和出版的进展情况以及2004年在长春召开的第七届国际萨满文化 研讨会 的简况,他听后非常高兴。当我问他还有什么要嘱咐我们的,他向我们做了三点关于研究满族文化的交代,可视作他的临终遗言了。一是希望将他讲述的满族 民间故事 整理、出版;二是加强萨满 神话 、民间 传说 等满族文化中最精华,最有特色的部分的研究;三是把满族文化中的优秀 遗产 传承光大。此外,在对他的一生评价上,他希望关注一下他自幼当萨满的经历。
傅老断断续续讲了这些话,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傅老为了挖掘、传承满族文化奋斗的一生,直至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仍心系满族文化事业,为一些他所掌握的满族文化遗产没能完全传承下来而深感遗憾。当他告诉我,在他家柴棚中还给我保留一些研究资料时,在场的人都十分感动,也无限感慨,无不热泪盈眶。
傅老离开我们已经半年多了。早上醒来,脑海中仍常浮现出病榻上傅老的身影和一幕幕仿佛如昨的往事,泪水总是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一阵催心之痛随之袭上心头。我感谢命运对我的垂爱,使我有幸结识傅老并深得他的厚爱。直至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仍关心和惦记着我的事业。他的人格魅力和无私奉献的精神也深深地影响着我。
如今,我们正遵循他的遗愿辛劳工作着。《傅英仁民间故事集》经多方努力已经面世,原辽宁大学中文系的金天一 教授 (现为韩国庆熙大学教授)专程将他保留的40盘傅老讲述的录音带亲手交给我,作为一种 历史 的交代。鉴于宁安市有关领导决定出资整理出版《傅英仁民间故事集》,我遂将这些录音带与我保存的傅老讲述民间故事资料一并交给宁安市原文联主席张爱云女士整理,如今,该书已面世,可以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
《萨满文化研究》 第一辑 吉林大学出版社2007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