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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让老年康熙为之起舞助兴?

2020-03-02

原标题:谁能让老年康熙为之起舞助兴?

孝庄太皇太后与康熙皇帝之间的祖孙情谊之深,在中国历代封建帝王之家中都很少见,康熙与孝庄的互动在许多历史题材文学、影视作品中都有详细描写。这让人不禁会想,难道康熙与别的长辈不好?即使是他的父亲、母亲?康熙与他们的互动究竟是怎样的呢?

康熙嫡母与婆婆孝庄

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太皇太后去世,这对于玄烨与皇太后的关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孝惠与婆婆的感情很好。她是孝庄的侄孙女,其父为孝庄之兄吴克善仲弟察罕之子,这使她与婆婆之间更多一份亲情。孝惠成为福临的第二位皇后,是孝庄一手选定。大婚后,孝惠一直被福临冷淡,位极至尊,处境凄凉。顺治十五年(1658年)正月,“皇太后(孝庄)不豫,上责后礼节疏阙,命停应进中宫笺表”。

正当孝惠将重蹈覆辙而遭废黜的关键时刻,孝庄及时干预,以各种理由为她开脱,使福临未能如愿,她得以保住皇后之位。因此,孝惠对婆婆一直怀有很深的感激,即使当她已做了皇太后,无论在任何场合,都对婆婆极尽恭顺,以致雍正帝即位后,还曾举出她的例子,要求诸母妃像她平日对待孝庄那样,对待自己的生母孝恭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辞世,使孝惠悲痛万分,她昼夜守候在婆婆的梓宫前,不愿离去,流露出对于自己的保护者的深厚情感。

孝庄去世后第三天,玄烨对大臣们讲了如下一番话:

“皇太后圣躬素弱,近者太皇太后病笃,朝夕奉侍,慈颜瘦减。又因太皇太后上宾,(皇太后)悲哀过甚,昼夜不离梓宫,饮食不御,愈加羸弱。当今最尊者惟皇太后一人,朕见皇太后慈颜羸弱,力为劝慰,皇太后不允。尔诸王、大臣俱系骨肉至戚,应公同奏劝。又诸王妃、郡主等与哀时,皇太后恸哭几至仆地,谅众所共,而无有进前劝慰者,今已三日矣。若此时漠不关切,将来宁不面见颜耶?”当一个人处于极度哀痛之中,往往对周围事物缺乏关心,一概漠然视之,可是玄烨并非如此。在那种特殊场合下,尽管他的精神、身体都因悲伤过度而几至崩溃,却依然保持着极为敏锐的观察力,能够注意到其他人忽略之事,显示出其超乎常人的理智与细腻感情。玄烨对祖母去世后人们的表现如此关注,说明他实际上是以之作为衡量尺度,重新校正了自己对这些人的看法,甚至重新排列了这些人在他内心的位置。

玄烨众多家庭成员中,因太皇太后之死所承受的哀痛,莫过于他与孝惠两人。感情上的共鸣,胜过20多年内容平淡的交往,这对母子的心,在短短几天内,更加贴近了。

孝庄去世,康熙与嫡母的关系如何进展?

孝庄去世后,玄烨一连数日滴水不进,大臣们反复奏请,乞求他“暂离丧次”,“少为休息”,但都无济于事。同在守灵的孝惠,也很为皇儿的健康担忧。她知道此刻无法让皇儿离开这里,于是,再三劝玄烨吃点东西,少进糜粥。玄烨理解皇太后的心意,“勉啜少许,究不能下咽。”

太皇太后月祭前夕,玄烨勉强支撑病体,在近侍的搀扶下,去皇太后宫请安。翌日一早,他对大学士明珠、内务府总管班第、总管顾太监等人说:“自太皇太后违豫,皇太后尽孝侍奉,甚为劳瘁。不幸太皇太后宾天,复哀痛太过,慈颜清减。作者,朕诣皇太后宫问安,见癯瘦更甚,积劳成疾,服药调理。皇太后关系甚大,朕心深为忧虑。明日太皇太后一月之祭,尔等可奏请不必前去。”总管顾太监遵旨奏毕,孝惠回答道:“太皇太后之丧,予身有何劳苦?但皇帝前者侍奉太皇太后,已极诚敬,后又悲哀过当,劳苦致病,心甚忧虑。予之服药,专为明日月祭前往之意。今日稍安,明日决意必去。”无论顾太监等如何劝请,孝惠坚决不从,并让将她的话“奏闻皇帝”。可见玄烨与嫡母的心是相通的,正因为能设身处地体察对方的痛苦,彼此才如此牵挂。

对于当时的清廷后宫来说,孝庄之死,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后宫第一把交椅自此易主,康熙帝与嫡母的关系,也随之开始了一个新的时期。

为深入探究孝惠与皇儿的关系,以及她在这一皇室大家庭中的地位与作用,有必要更多地了解孝惠其人。有关她的官方记述,大都十分简略,只有通过一些其它史料,从不同侧面进行分析。

当了半个世纪的皇太后

孝惠77岁的漫长一生中,有64年是在皇宫内度过。其间,她先是作为正宫皇后,后又当了50余年皇太后。这样长时间始终跻身于后宫最高层之列,这不仅为清代后妃之最,在中国历代后妃中,也几乎无人与之相埒。然而,这一看似辉煌,足以使其他后妃倾慕不已的生涯中,还有另一面。她自入宫时起,便遭福临嫌弃,未曾生育子女,其后又寡居达半个世纪以上,默默地忍受了正常人难以想象的寂寞与孤独,感情上留下永远的空白。从这个角度看,她又是一个很值得同情的不幸女人。

孝惠的性格较为平和,顺治帝福临曾说她“秉心淳朴,顾又乏长才”,表明她比较本分,温厚。孝惠自幼生长在科尔沁草原,父亲绰尔济(孝庄之侄)原为镇国公,顺治十八年(1661年)晋封贝勒。她虽然生于贵族之家,但草原一隅的生活,局限了她的眼界,也使她较少受到汉文化的熏陶与影响,所以文化素养较低。

孝惠在宫内生活的64年(1654—1617年),正值满汉两种文化并存,并在相互冲突、影响、渗透下趋向融合的时期。代表两种不同文化的观念与意识,不可避免地在她头脑里有过激烈、反复的斗争,而她也曾本能地抵制汉文化的影响,力所能及地按照其固有的标准行事。从孝惠抚养的玄烨第五子胤祺身上,即可看出她的某些好恶与思想倾向。

为排解寂寞,孝惠先后将五阿哥胤祺和五公主(和硕温宪公主)从小养在自己宫中。按:根据有关史料反映的情况看,十阿哥胤礻我很可能自幼也由孝惠抚养。胤祺生于康熙十八年(1679年)三月二十四日,生母为得封主位不及两年的宜嫔郭络罗氏。

对汉文化抵触的皇太后

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六月,玄烨召诸皇子在大臣面前讲诵经书,九岁的胤祺也在其中。当皇子们依次朗读汉文经书,并逐字讲解时,唯有他默默地站在旁边,不出一言。玄烨对大臣们解释道:“皇五子向在皇太后宫中育养,皇太后爱之,不令其读汉书,止令其习清书。今汉书虽未曾读,已能通晓清书矣。”于是他令胤祺读清书(满文)一篇,作为检验诸皇子学习时一种破例的做法。可见孝惠对汉文化怀有抵触情绪,在她对孙辈的溺爱中,也不自觉地显露出来。

胤祺自幼没能像其他皇子那样,受到全面、系统的教育,而是被惯养在皇太后身边,接触外部事物相对较少,从而大大限制了眼界和学识,这是他比起与之年龄相仿的皇子,才力不及,较为平庸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也体现了孝惠的素质与水平,表明她对皇孙的培养,存在较大的片面性。不过,胤祺由于深受祖母平和、淡泊的性格影响,从小“心性甚善”,长大后与人无争,奉公守法,是玄烨年长诸子中最终得以保全的少数几人之一。

玄烨对于皇子教育的重视、严格与全面,或许要超过历代帝王。当他眼看着五阿哥胤祺同其他儿子的差距日益拉大时,其内心的痛惜可想而知。然而,他却始终让胤祺留在嫡母宫中,以陪伴嫡母,对嫡母的教育方法,未曾提出异议。这实质上是以牺牲一个儿子的成长和前程为代价,来满足嫡母的意愿,使她在晚年尽可能多地得享愉悦。

随着岁月的流逝,在客观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孝惠对汉文化的抵触心理,可能会有所改变,但还缺少史料予以证实。

当孝惠年近七旬,玄烨也年过半百。老年母子来日苦短,这一时期,他们之间的感情最为真挚,玄烨为孝敬嫡母,不惜竭尽全力。

老年康熙为母亲起舞庆生

皇太子胤礽复立后第二年(康熙四十九年),恰逢孝惠七旬大寿。玄烨一反往年于十月初三皇太后圣诞之日祝寿的作法,提前降谕礼部:“蟒式舞者,乃满洲筵宴大礼,至隆重欢庆之盛典,向来皆诸王大臣行之。今岁皇太后七旬大庆,朕亦五十有七,欲亲舞称觞。”康熙四十九年正月十六日,宁寿宫内张灯结彩,举办盛大宴会,皇子、诸王、贝勒、贝子、公、内大臣、大学士、侍卫,以及公主、福晋、夫人、命妇等,全部齐集。皇太后在近侍搀扶下,缓步登上宝座,即时响起欢快、悦耳的乐曲,玄烨和着音乐的节拍,在皇太后宝座前跳起满族特有的蟒式舞,并频频向她劝酒祝寿。

玄烨以老年皇帝之身,在嫡母生日时起舞称贺,这既是躬亲履行儒家所倡孝道,是汉族士大夫所称道的“老莱子舞彩娱亲”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同时还带有满族特色。这一举措在中国几千年帝王史上实不多见,并于清朝开了先河,使其后清帝仿而效之。

包括皇太子在内所有在场人员,面对这一前所未有的场面,惊讶、感叹之下,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的确是一次寓义深刻的庆寿活动,表明玄烨对嫡母的感情,已达到一个更深的层次,也反映出他想方设法通过自己的表率行为,教育皇太子与诸皇子的苦心。

当年三月初十日,玄烨恭请皇太后在畅春园雅玩斋进膳,并共赏梅花。母子相伴,情意融融,品茗闲谈,悠然惬意。一个多月前为皇太后祝寿的情景,又浮现在玄烨的眼前,他不禁诗兴大发,吟得五言诗一首:“当年梅雪伴,今岁暮春迟。银杏舒新叶,木兰盖绿枝。花当亭畔发,香逐雨中移。别殿陈鲜蜜,尚方献瑞芝。老莱舞膝下,珠草到仙墀。敬上乔松祝,欣瞻王母仪。捧觞称寿句,进酒问安词。地润铺红萼,波澄敛玉池。高峰多爽气,绮树得丰姿。漏转催辰半,表行近画奇。承欢同永日,孝思莫违时。会庆思经义,千秋古训垂。”

以上文章摘自学苑出版社《康熙皇帝一家》,杨珍著。标题与图片为编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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