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在白山黑水间的玛虎艺术
千年一戏 经典传承
——流动在白山黑水间的玛虎艺术
◎王松林/文
（辽金时期的玛虎舞布画 松林供图）
玛虎古戏，满语“玛虎朱赤温”，是满族民间以祭神驱邪歌舞为主要表演形式的传统戏剧。戏剧中的神灵都是以佩戴各类神灵、动物、植物的“假面”出现，即满语的“玛虎”，汉译“面具”。玛虎古戏的剧情，多以会晤神灵、娱乐神灵、酬谢神灵从而为人类除灾避邪、祈福纳吉的特定故事，带有古代萨满神舞的鲜明色彩，这种久已失传的满族民间艺术表演形式，被人们称为保留远古文化基因的“戏剧活化石”。
玛虎古戏的最大特点是，剧中人物大多戴“面具”，说唱伴歌舞，演出形式活泼。其中祭神驱邪歌舞，是古人类追求美好生活心路历程的集中反映。人们用歌舞来取悦于神，表达对自然的敬畏，祈求天神的更多庇护，以满足人类社会生殖繁衍、人畜平安、风调雨顺、合家幸福的虔诚心愿。
玛虎古戏曾广为流传于东北满族聚居地，常在庙会、祭祖、年节、晏庆时表演，并具有强烈的娱乐功能。玛虎戏班子走进乡镇村屯，无论室内、庭院、街路、戏台都能演出，演出时间可长可短，有的戏班子还中间穿插各种杂耍表演，如捞油锅、砸磨盘、过火坑、上刀梯等。这些好看的杂剧元素，常常让观众频频称奇。作为一种群众喜闻乐见的民间戏剧，融汇萨满神功、神术、神面、神歌、神舞多种表现形式，故而，无论视觉效果，还是表现形式，都具有赏心悦目的心态观感和引人入胜的视听效果。可以说，满族民间遗存的玛虎戏，是继“二人转”之后又一个东北文化现象，具有原生态的传统民俗文化特征，是盛开在东北亚丝绸之路上的一朵奇葩。
正值抗疫斗争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为了取得这场没有硝烟战争的胜利，我们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在做好自我防护的同时，以各种方式参与“抗疫斗争＂，用手中的笔创作出以反映抗击疫情，抵御重大灾害，传播正能量为主题的作品，歌颂天地大爱，鼓舞人们斗志，传递人间真情和美好祝福。
下面是笔者王松林与张振海先生根据满族创世史诗《神魔大战》创作完成的《阿布卡》玛虎戏，以此传播天神阿布卡与人类携手并肩，共同战胜恶魔的可歌可泣的英雄壮举！让今天奋战在抗疫前线的白衣天使们，用传统的文化积累，祖先的生存理念，重新思考现代人类的生活方式、行为得失，从中受到鼓舞，汲取能量，增强自信，与病魔抗战到底！
玛虎戏《阿布卡》剧情梗概
《阿布卡》内容来自王松林整理的满族创世神话《创世女神》（神魔大战），剧情表现了创世女神阿布卡赫赫率领众姐妹与恶神耶鲁里进行光明与黑暗、生命与死亡、善良与邪恶的斗争。她们历经千难万险，九死一生的精神，扫除疫病、平伏灾难，终于迎来光明天地、和谐世界。
《阿布卡》全面展示出长白山大背景中，满族初民的艰辛历程，告诉我们光明世界、和谐社会来之不易。利用戏剧创作元素，通过萨满神唱的引领，使人进入角色，进入创世之初的玄幻世界，感受一种神秘，一种追求，一种能量，让思想情感跟随神舞跳动，触发我们的悲悯与同情，激励我们对美好社会的向往和期盼，增强自信，求索光明，奉献自我，驱除邪恶，领略人生的价值和生命的真谛。
（天神阿布卡与星神卧勒多、火神琪琪旦 绘画/唐如蜜）
（此图可能不符合本平台要求，故删除）
【六场玛琥戏】
阿 布 卡
王松林 张振海/编剧
时 间远古时代
地 点 长白山天池
人 物 天母神阿布卡，爱憎分明，统辖天庭及整个神界，主掌上天公理。
地母神巴那姆，阿布卡的妹妹，正直善良，统辖大地及山川森林。
星母神卧勒多，阿布卡的妹妹，纯洁可爱，统辖众星及布置星位。
恶魔耶鲁里，黑暗之王，丑陋异兽，残害生灵，天性以恶为本。
太阳神舜安波恩都哩，温暖大地，万物生长，使大地充满生机活力。
月亮神毕牙恩都哩，光芒使者，掌握着温暖的阳光，妩媚的月光。
萨满女神，灵性通天，点赞诸神，该剧中担纲古诗演唱。
萨满男，俗世二神，机敏智慧，点赞主宾，该剧中主唱长白古歌。
歌舞队，分为四组，每组10人，为诸神及男女萨满伴舞、群舞、主题舞。服装分为红、黄、白、黑四种，根据剧情需要，数次更换头戴的面具；如若野台演出，同时担当舞台工作人员，搬运布景道具，处理现场剧务。
神旗手，分为两队，每队5人，在剧情的要求中变换多种旗帜，引领诸神出场，站列舞台两侧，助彩诸神威仪，烘托演出氛围；同时担当舞台监督，执行安全保障工作，防范处理突发事件，关注演出中可能出现的任何苗头。
〔 注意：该剧有两种演出形式。其一，封闭式剧场演出时，以“辉煌亮丽”为主要聚集点，凸显神族的宏阔面貌，强化歌舞特点，侧重主观抒情气息；其二，在广场、市场、庙会背景下的野台环境中，演成一种“仪式性旅游戏剧”。强化观演之间的关系改变，体现情境的无序和演员的随机性。演出时，不仅要拉近观演关系，还要和观众融汇在一起。诸神及萨满男女、神旗手、歌舞队在观众中穿行，可以不时摘掉面具，消除角色障碍，放开自我，与现场观众零距离接触、联合性演出。这种演出是自由的、相互卷入的，演员可以随意与观众对话，甚至帮助身边观众手机拍照，共同强化出环境仪式旅游戏剧观演氛围。
〔演出舞台以“长白山影像”为主体背景，天幕上不时幻变与舞台情境相关的影像内容，持续切换演出中诸神形象典型镜头，阿布卡赫赫的神绩视频，以及有关解说的简洁文字。
〔情境音乐以“二人转神调”为主旋律，变奏着大气、迷离、神秘的意象。那是萨满文化的神秘与幽远，让人受到心灵的洗涤，感知莫名的诗意，甚至有些催眠的、摇滚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动起来，让舞台上下的所有人，都能走进神族状态的情绪之中。
〔 面具：面具是“玛琥戏”的典型特征。《阿布卡》剧中的演员面具众多，导演与舞美设计深度沟通，根据剧情需要，对面具进行四类考量：一是主要演员独特形象的“个性类”，二是女神舞队场面演员的“美善类”，三是代表怪诞邪恶的“丑陋类”，四是自然生灵的“鸟兽类”。面具的意义是多方面的，这里的任务是展现萨满文化的古朴性，演员角色的模拟性，旅游艺术的独特性。
（东海女神 绘画/唐如蜜）
第一场 天浴
〔蓝天白云，天池涌翠，神旗手高擎“神女头像”上，分列舞台左右。
〔音乐旋律恢宏，有着奋进的力量。
〔音乐声中，地母神巴那姆、星母神卧勒多，护驾天母神阿布卡上——
巴那姆 神姐请。
卧勒多 神姐请。
阿布卡 两位神妹，请——
〔群舞天降，写意三百神女，簇拥三姐妹尊神。
〔群舞中，主题曲气势磅礴，歌手独唱《阿布卡》：
她是我心中的天母 阿布卡
白鹰栖息的山峰谁舞云霞
无论天上
无论地下
长白天池仿佛通灵的圣塔
阿布卡 阿布卡
她是我思念的女神 阿布卡
我骑着麋鹿追赶到天涯
无论风里
无论雨里
那棵柳树下仿佛她温馨的家
阿布卡 阿布卡
她是我崇拜的英雄 阿布卡
雷电交加是她战胜恶魔的剑甲
无论梦里
无论夜里
阿玛的神话永远有她微笑的脸颊
阿布卡 阿布卡
太阳神 （独白）我是太阳神舜安波恩都哩。温暖的情怀，让你的大地充满生机，让你的万物繁茂生长，而天母神阿布卡赫赫，是执掌我们的力量。你看，她披着太阳的金光，在云蒸霞蔚的天池安然洗浴。阿布卡赫赫从天而降，生育出整个宇宙，在震天动地的鼙鼓声中，生出了人类，并教会我们生育子孙、唱神歌、跳玛虎、使用各种工具、发明各种技艺，她是我们的大天神、大母神、万物神！
月亮神 （独白）我是月亮神毕牙恩都哩。光芒的使者，为你送来温暖的阳光，为你送来妩媚的月光，而天母神阿布卡赫赫，是我们的主人。你看，她披挂着月亮的银辉，从九天而落，来到长白山天池，于是，这里就有了森林，有了老虎，有了黑瞎子、金钱豹，狼狐、蛇蟒、飞鸟、雕鹰、鱼虾，有了鸟语花香，有了赤橙红绿，有了满山的野果，还有了我们三百女神天池洗浴的欢声笑语……
〔天池波光万倾，音乐明亮清新，巴那姆、卧勒多、阿布卡三姐妹领舞，女声合唱《浴天池》：
群芳璨璨，娇玉潋滟，
肌肤若雪，温冰倩雅，
三百女神浴天池，
长白群峰披彩霞。
纤手轻拂，碧波荡漾，
钟灵毓秀，雾里浣纱，
三百女神浴天池，
鸟兽虫鱼羞答答。
姹紫嫣红，芙蓉戏水，
且歌且舞，魅丽嘉华，
三百女神浴天池，
绝代风姿靓山崖……
〔神鼓骤响，萨满男女踏着迷醉的舞步上，高唱《长白古歌》：
萨满女 （唱）万万年前长白山，
一片混沌黑泥团，
创世圣人阿布卡，
暗夜行走来山前。
萨满男 （唱）忽然迷路无处走，
挥手创世有蓝天，
叨叨一念生万物，
人类站在最顶尖。
萨满女 （唱）狼熊虎豹伏地走，
花鸟虫鱼任翩跹。
呼风唤雨风雨至，
要日要月日月全，
萨满男 （唱）雷霆万里不能少，
星辰闪烁是奇观，
江河山岳分南北，
金银铜铁藏深山。
萨满女 （唱）忽然口渴思茶盏，
回手九天逍遥园，
端来清茶一小盏，
茶盏轻轻放身边，
低头越看越爱看，，
但见光彩照人间，
起个名字叫天池，
天池落脚长白山。
萨满男 （唱）为了守护这勺清茶水，
阿布卡心生美意笑开顏，
又造了白云峰、天文峰、玉柱峰、梯云峰、冠冕峰、鹿鸣峰、华盖峰、龙门峰、卧虎峰、天豁峰、紫霞峰、锦屏峰、铁壁峰、观日峰一共16座，
一座一座耸入在云天……
〔天魔神耶鲁里上，左右有黑衣邪灵护法。
〔耶鲁里三人，以狐舞、蛇舞、龟舞、虎舞交替前行。身形猥琐，四下窥探，惊见浴舞的三百女神。
〔二萨满持续接唱《长白古歌》——
萨满女 （唱）山峰耸立为何事？
萨满男 （唱）那是天池保家仙。
萨满女 （唱）阿布卡，创世神，
神力智慧大无边，
只怕天池太寂寞，
做条 长白瀑布挂胸前，
萨满女 （唱）谁见过这么长、这么大的银项链？
悠悠荡荡天地间。
那本是 松花江的发源地
鸭绿江的水流源
萨满男 （唱）图们江水也是它，
浩浩荡荡绕千山。
一盏神茶淌出三条江，
外加上长白山下热温泉
萨满女 （唱）温泉倒有千百眼，
引来洗浴的各路神仙。
我问你这一盏茶水能倒多少碗？
我问你这一盏茶水能淌多少天？
萨满男 （唱）不是跟你闲扯淡，
不是跟你咧大玄，
太平洋水多少车？
大西洋水多少船？
印度洋水多少罐？
北冰洋水多少担？
都是从天池借的水，
到如今几个万万年，
债主人换了多少茬，
这笔帐啥时才能还？
萨满男 （唱）哇呀呀呀……
萨满男 （唱）咋地啦呀……
萨满男 （唱）大事不好，黑风弥漫，
萨满女 （唱）砂石滚滚，凄厉声喧，
雷声阵阵，热浪生烟，
萨满合 （唱）来了异神天魔兽，
要把天池给打翻，
青山绿水变废墟，
一举捣毁长白山！
〔黑色神旗舞队急急过场，穿越浴舞天神。
〔耶鲁里与二邪灵蛇舞潜行，搏击二萨满，摸向洗浴舞的三百天神。
〔二萨满惊诧，击鼓报警，迷狂舞下。
〔切光。
（神魔大战 绘画/唐如蜜）
第二场 天魔
〔乌云密布，天池暗淡，黑浪翻滚。
〔旗手一色黑衣，高擎耶鲁里“恶魔头像”舞上，站班舞台两侧。
〔耶鲁里急上，率领两位黑色邪灵，放出黑雾，疯狂扑向浴舞的三百女神。
〔音乐旋律诡异、焦虑、惊悚与无奈。
〔三百女神隐去，阿布卡赫赫与两个黑衣邪灵大战；三人舞下，天幕出现厮杀剪影。
〔主题曲，独唱《问我》：
耶鲁里 （唱）布万里黑云，
恶贯满盈，
耶鲁里在飞。
混沌九天，
问我，同道是谁？
踏山崖深谷，
恶煞凶神，
耶鲁里在醉。
迷蒙大地，
问我，敌手是谁？
看风暴来临，
遗臭万年，
耶鲁里在吹。
昼阴夜阳，
问我，谁吐气扬眉？
耶鲁里 （狂抓地）阿布卡赫赫，你真的不懂我吗？
〔耶鲁里望着天幕上的剪影，吼着，垂头丧气地坐到巨石上。
〔太阳神与月亮神上——
太阳神 （祈祷）过往的神灵啊，你们都看到了，恶魔耶鲁里劫杀了我们十几个姐妹，幸运的是，大多女神被阿布卡赫赫救下，安全地藏身到长白山峰的石乳宫内。阿布卡赫赫的内心，藏着最柔软、最有力量的东西，那就是仁慈与善良。摆脱苦难，拒绝蹂躏，揭露丑恶，这也是一种悲伤，一种痛苦，一种黑暗中的煎熬。但是，阿布卡赫赫那心灵的花朵，永远绽放，绽放出善良的芬芳。人类世界，是善良之花绽放出的高尚殿堂。传递大爱，传递温情，以善良为本，脚下才是坚实的土地，遇到歪气斜风，我们的身体也不会倒下。因此我相信，阿布卡赫赫，一定能战胜恶魔耶鲁里！
耶鲁里 （听到太阳神的祈祷声，怒起）谁，谁在那里说话？
月亮神 （祈祷）过往的神灵啊，你们都看到了，恶魔耶鲁里再一次犯下了滔天的罪行。这是一个邪恶的魔鬼 ，永远改不了他那长满獠牙的本性。他到处走来走去，伤害正义，他到处飞来飞去，施展邪恶 。可是，天性善良的阿布卡赫赫，不懂得险恶，不认识陷阱，不知道魔鬼的伎俩，而那浑身长满邪恶之蛆的耶鲁里，却习惯了心狠手辣 ，习惯了凶猛猖獗，习惯了杀戮苍生，双脚踩踏着天下万物的头颅和脊梁，横行霸道在恩将仇报的岁月里。过往的神灵啊，你们都看到了吧？快快行动起来，擦亮我们的眼睛，认识邪恶的魔鬼，让我们拥有坚强的臂膀 ，一同撑起蔚蓝的天空吧！
〔天幕上，阿布卡与两个黑衣邪灵大战，时隐时现。
耶鲁里 （听到月亮神的祈祷声，寻找）谁，谁在那里说话！
〔一声悠长的惨叫，阿布卡赫赫将两个邪灵黑衣人，打下幽深的悬崖。
耶鲁里 （长啸）哈哈，阿布卡赫赫，你是我的猎物了！
〔耶鲁里欲追下，却被太阳神和月亮神截住，围杀。
〔三人舞中，铿锵有力的内心独白，从天外轰响——
耶鲁里 （独白）我抓来的猎物，正在押往天魔宫冷冻，以备明日清炖烹炸，慰劳我这永不满足的胃口。可是，你们真是活腻了，才来找死的吗？
太阳神 （独白）滚开！耶鲁里的名字，就是凶灾，就是祸患。你的存在，我们的生命就受到威胁，我们的季节就变得混乱。因此，就算踩出一串滴血的脚印，也与你斗杀到底。我们是勇敢者。我们毫不畏惧，毫不退让。为了阳光、正义、生命的辉煌，我们勇于牺牲，敢于献身！
耶鲁里 （独白）我突然有了一点怜悯之心，捉到你们这些猎物女神，放在昏天黑地的黑石宫内，那时，是先放在石床上一夜一夜地享用，还是放在餐桌上一刀一刀地品尝呢？
月亮神 （独白）混蛋！耶鲁里的名字，叫作恶魔，叫作罪孽。你的天性与善良早已断绝了丝毫的关系。一个灵魂无依无靠的败类，岂能活在充满阳光的世上？你看吧，长白山森林中的每一片树叶，都将成为拯救世界的利刃，刺破你邪恶的嘴脸，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耶鲁里 （独白）不！你们说错了，过往的神灵，你们的看法都错了。我为什么邪恶？我为什么不善良？因为，我爱阿布卡，我爱阿布卡赫赫，我的最爱，是我的忧伤，是我的死亡，是我的黑暗。我的爱，一边是冰冷，一边是炽热，一边是深入骨髓，一边是彻底无望。因此，我有了捣毁地狱的能量，有了砸碎天堂的冲动。爱情，让我在神灵与魔鬼之间穿行，有能力进入双重宇宙，发泄自己，而你们却看到我的堕落，我的邪恶……我压抑啊，天外有一种无名的痛苦和血腥，在袭扰我的大脑，令我窒息！
太阳神 （独白）你说，你的能量，就是为了制造黑暗与恐怖？
月亮神 （独白）你说，你的冲动，就是为了实施邪恶与无耻？
耶鲁里 （独白）不不！不要污蔑黑暗与恐怖，不要斥责邪恶与无耻。我不喜欢这种污秽的语言，我倒是喜欢黑暗与恐怖的狞笑，邪恶与无耻的心跳。我的骨子里，经常感到阵痛，似乎有一根盲刺要钻出来。我喜欢站在死尸旁边，看上面升起一颗亮星。因此，我精神恍惚，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爱阿布卡赫赫，我的爱情，左边是颤栗，右边是阴森。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黑暗、恐怖、邪恶、无耻。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阿布卡赫赫和她掌握天宫的权力，才能一同走进我那黑天黑地的黑石宫，暴力！做爱！拥有统治宇宙的快感，感觉黑暗永恒的乐趣……
〔音乐悚然作响。
〔耶鲁里突然停止了述说，静静地看向远天……
〔一队黑衣灵异，押解几个被俘的女神走过。
〔女神悲怆过场，愤然起舞，高高托起脖子上的藤曼荆条。
〔耶鲁里慢慢近前，饶有兴致地欣赏，朗笑。
太阳神 （独白）你蹂躏了长白山美丽的女神，即将遭到报应，不应该这样狞笑、奸笑。
月亮神 （独白）你凌辱了阿布卡赫赫的姐妹，应该感到羞耻，不应该这样阴笑、讥笑。
耶鲁里 （独白）我只会这样狞笑、奸笑、阴笑……不懂得羞耻脸红，不怕什么报应。我想戴上多彩变幻的面具：一会儿是男神有着占有阿布卡的冲动；一会儿是女神想拥有统御天宫的权力；一会儿是不男不女邪恶多端的凶神恶煞，证明我智慧超过女神，能力可以打破宇宙，统治世界。此刻，我想有一把刀子，走近这些可怜的神女，攥住她们的脖子，轻轻地切开她们的喉咙，剜出她们的眼珠，倾听她们的哀号，等待她们的玉体腐烂，发出丝丝缕缕的尸臭之香。哈哈，这是什么感觉？我习惯了这样的感觉。你听，我的脑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我的手插进了我的脑子，抓住了脑子里那些窸窣作响的碎石块，狠力地捏弄着，捏碎那些流血的声音……
〔恶魔耶鲁里滔滔不绝的演说戛然而止。
〔太阳神、月亮神正在缠斗恶魔耶鲁里，阿布卡赫赫上，挥手苍天，远空飞来一串金色的铜铃，正好击中耶鲁里，锁住住恶魔身躯，强行押下。
〔萨满男女上，舞步癫狂，鼓声雷动，欢呼胜战，高唱《长白古歌》：
萨满女 （唱）天池飞瀑浪花翻，
金风送爽众神欢，
阳光明媚庆胜利，
鸟兽虫鱼都来全。
萨满男 （唱）神鼓咚咚震天响，
群灵欢聚在今天，
天神赫赫神力大，
邪魔锁困长白山，
囚在山北黑窟洞，
监禁终生不见天。
萨满女 （唱）任你天魔本事大，
任你九头砍不完，
任你豪横不服管，
要想脱困难上难。
咱靠天神阿布卡，
镇鬼镇妖镇邪奸，
魔头休想再作乱，
光复长白艳阳天。
萨满男 （唱）耶鲁里，贼操蛋，
生来丑陋赛狗獾。
为非作歹三百世，
腥风血雨绝人寰。
惹怒天神阿布卡，
率领姐妹扫敌顽，
敌忾同仇多英烈，
捐躯沃血染白山。
萨满女 （唱）雪峰崖下丧敌胆，
天池瀑里巧周旋。
奇兵突袭当头棒，
一击打倒石岭前，
押入黑牢不见日，
以泪洗面也枉然，
择日将他死刑判，
万灵高歌尽欢颜。
萨满男 （唱）天宽地阔旌旗展，
莺飞蝶绕舞翩翩，
长白山下迎盛世，
神鼓高歌彻云端。
望拜天神阿布卡，
扭转乾坤功德年。
舍生忘死吃尽苦，
造福万代长白山。
萨满女 （唱）神州大地春风暖，
百花盛开献神坛，
萨满男 （唱）一拜天神阿布卡，
铁肩道义在心间，
利剑斩鬼不怠慢，
开辟长白新纪元。
萨满女 （唱）二拜天神阿布卡，
救苦救难救贫寒，
世间乱象终有治，
万众怨恨化飞烟。
萨满合 （唱）再拜天神阿布卡，
空前绝后力道玄，
世间自有超神圣，
天池永驻艳阳天……
〔长白山顶峰映现阿布卡英姿飒爽的神像。
〔多种面具舞队护天拜祭过场，迎向天际云海。
〔二萨满击鼓长歌。
〔切光。
（民间玛虎戏狩猎舞 ）
编者注：因本文较长，本戏剧一共六场，共分三次发，每次发两场。